《女仙外史》第五回:唐賽兒守制辭婚 林公子棄家就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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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五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唐孝廉見林公子自來行聘,性情是倜儻的,未必沉潛學問。詩雖做得合式,不知文章一道如何,還要試他一試。發帖去請,早已車如流水馬如龍,行過青山第幾重矣。柏家又回得好,說公子爲着求姻,曠了文課,亟亟回家讀書去了,孝廉返生歡喜。因婚期甚邇,請鮑母相商製備妝奩。賽兒道:“第一件正經大事,要尋塊地安葬母親,那些妝奩的事,有亦不見得好,沒亦不見得不好,不用費心的。”孝廉道:“我已安排下了,你祖父墳上尚有餘地。”賽兒道:“不是主穴,如何葬得?”孝廉道:“縱葬不得,我豈肯將林家銀子買地的?吾兒你性固至孝,但厚葬不如薄葬,孔子已經說過。”因向鮑母說:“煩太太開導孩兒,那葬事是我的責任。”鮑母說:“這個自然。目前妝奩皆是容易的,只有件來路遠,先要整備。”孝廉問是何物。鮑母道:“要兩個媵嫁的丫鬟。必得蘇、揚人材,十八、九歲的方好,即小寡婦亦不妨。此地丫頭蠢夯,是用不着的。”孝廉道:“吾兒的舅舅,常到京都生理,只在幾日起身,可以託他。”遂令人請到舅爺,把話說了,交付銀一千兩,只要人材,不論身價。舅子別了自去。

只見姚襟丈家差人來接妙姑。妙姑見姐姐已定下親,只得辭歸。賽兒也不好強留。大家依依執手,悲咽不能語,各以袖掩面而別。賽兒問鮑母道:“倘或妙妹也有了親事,幾時再得相聚?”鮑母道:“他是爲你下界的,塵世內並無他的丈夫,不必慮得。”賽兒嘆氣道:“我反不如他了。”中心愧悔忿恨,日夜愀然不樂。鮑母道:“莫心焦,氣數到來,另有局面,那時自然會合。”

《女仙外史》第五回:唐賽兒守制辭婚 林公子棄家就婦

一夕月下,賽兒與鮑母同坐中庭,問道:“前日太太的兄弟,孩兒幾次問過,太太不說,這是爲何?難道不肯指示孩兒麼?”鮑母道:“此是天機,但如今不得不與你說了。此人乃是洞府仙真,姓裴名航,也是爲你下來的。”賽兒道:“是雲英妹子的仙郎了,怎麼爲我下來?”鮑母道:“兒在上界,曾求過織女娘娘,要保着你肉身飛上瑤臺。所以煩他下來,造個斡旋造化的手段。今已到林公子處,傳他不泄元陽的妙法。”

賽兒吃驚道:“這不是教他淫蕩麼?”鮑母道:“玄之又玄。凡女子一受男子之精,天靈蓋上,就有墨黑一點,所以謂之點污。女子有此一點,雖修煉到十分,不過尸解,不能肉身昇天。”賽兒道:“兒前生奔月怎樣去的?”鮑母道:“也是尸解去的。就是女子之經,也與男子之精一般,若一漏泄,便虧元體。學神仙者,也要使之不行,所謂斬斷赤龍。你服我之乳,乃是仙液,所以至今尚無月事。我今教你修煉真炁之法,俾元陰永無泄漏。元陰不漏,月事不行,便成堅固子,佛家所謂舍利是也。仙家亦有夫婦,不過,炁交,非凡之比,就如天地交泰一般。你將來與公子行夫婦之道,差不多與炁交相類,雖然損卻元紅,猶爲無垢之軀,仍舊飛入月宮爲廣寒殿主也。”

賽兒大悅,倒身下拜,求鮑母教導。鮑母道:“工夫自有次序,今先從運行先天之炁起手。”遂與賽兒說明祖熙丹穴,並運煉之訣,忽見老梅趨來跪下道:“婢子求太太慈悲,度我則個。”鮑母道:“你聽得我說甚話來?”老梅道:“婢子在房內窺視,如何聽得?但猜是傳道光景。”鮑母道:“你氣質太濁,身無仙骨,只是志向可齲若終身不嫁,可成鬼仙。今且先傳你煉清氣質之法。”老婢磕頭謝了。‘從此賽兒與老梅婢,每日各自修煉。賽兒是何等靈根,略加指授,早悟到精微地位。

過了兩月,舅舅已買了兩個婢女回來,一個小寡婦,一個處女。賽兒見顏色都好,暗喜道:“可以做得我替身的了。”鮑母又向孝廉道:“尚有一件,亦須預爲整頓。可另買一所房屋,只千金也就住得。”孝廉素猜鮑母不是凡人,料必有緣故,遂應道:“房屋到有,且自相宜。我屋後李家這所產業,原價五百,今要遷到州里去,一時難售,只要四百五十兩。但用林家的銀子,我不便出名,怎麼好?”賽兒道:“寫上我罷。”孝廉問鮑太太:“使得麼?”鮑母道:“使不得。原是相公出名,只在契內申說明亮就不妨了。”孝廉道:“太太高見極是。”即浼舅子與襟丈到李家,一說便允,刻日立契成交。交銀之後,李姓遷去,拆牆打通,合成一宅,原將來關鎖好了。一切妝奩什物,孝廉亦略置備,只待完婚。

新年忽過,上元又屆。孝廉到舅子家赴宴,座無外客,大家議論鮑母、賽兒奇異之處,多飲了幾杯。夜深回來,路上踹着滑冰,重跌了一交,昏暈於地。跟隨的人忙扶起來,甚是痛楚,只得借乘轎子,僱人擡回家內。孝廉呻吟不絕。賽兒心慌道:“那得個好醫生?”家人道:“前者州上的醫生,看過老奶奶的,如今在縣裏。”賽兒就令去請來。醫生診了脈,說是跌挫了腰,風痰上涌,醫得好也是殘疾,只恐不能。用些定痛祛痰之劑,如石投水,絕無效驗。醫生說宜靜養,竟自告去。賽兒叩問鮑母,鮑母道:“令尊大限,在本月二十八日亥時。”賽兒道:“母親歿時,我尚未彌月,不知不覺到也過了。今侍父親膝下十五年,一旦拋離,如何能過?”跪在鮑母面前,哀泣求救父親。鮑母道:“天數已定,若有可救,何待兒言?今唯料理後事爲上。”賽兒乘衆親來問病時,遂將銀二百兩付與母舅,說要辦口桫木壽器沖喜。

二十五日清晨,孝廉與鮑母、賽兒說道:“我昨夜夢見半空有人叫我名字,說上帝命爾爲濟南府城隍。”鮑母道:“相公一生清廉貞直,帝命爲神,自然之理。”賽兒跪下道:“孩兒有個主意,要求父親聽從。伯伯家三弟恩哥,氣宇清秀,可立爲嗣。”孝廉道:“我家業無多,立之反爲不美。”賽兒道:“孩兒是個女身,不能延續宗祧,日後何人拜掃墳墓?”鮑母道:“姑娘大有道理。”孝廉方允了。片刻之間,早巳請到三黨衆親。

孝廉向堂兄道:“是我女兒主意,要承繼三侄恩哥爲嗣,故此請來商議。”堂兄說:“這是要我弟心上定的。”賽兒接口道:“伯伯尚未明白,這原是我勸爹爹立嗣,所以表明孩兒之意,是言日後決沒有爭端的。凡父親所有的家產器皿,悉歸恩弟,賽兒是釐毫不要的,但請放心。”姚姨夫道:“這就不必再議,取紙筆來寫就是了。”於是伯伯寫了出繼文書,姚姨夫代孝廉寫了付產券約。母舅看了說:“喪中有費,也須預定。”賽兒道:“喪葬諸費,總應是我獨任,不必再議。”那伯伯見賽兒如此闊大,只得勉應道:“如今已辦的不必說,後有所費,理應在內除出。”賽兒道:“再不必說,速請三弟過來,相依幾日,就好交割產業。”衆親戚鹹服賽兒度量。

至明日,伯伯親送恩哥到來,拜了嗣父,令奶子跟隨住下,定名爲念祖。賽兒把林家送來綢緞,揀好的爲父親製造送終之手,吩咐家人,不許在相公處說。二十八日,孝廉對賽兒道:“你是個女子,衣不解帶服侍我半月,心甚不安。今日要當永訣了。孩兒是個女英豪,凡事不須我吩咐,只是喪事要從儉,不必過於悲哀。我昨夜夢見多少衙役來接我上任,我與孩兒只有半日相依了。”說罷,執了賽兒的手,悲咽不已。賽兒恐傷動父親,含淚寬慰。鮑母道:“相公宜於午刻沐浴身體,另換新鮮衣冠,姑娘皆已整備停當了。”孝廉道:“我此身覺有千鈞之重。如何能勾洗澡?”賽兒道:“放着孩兒,難道不與爹爹洗沐麼?”孝廉道:“吾兒孝心可謂至極,但是個女孩兒,爲父的豈可赤身裸體,累你服侍?”賽兒道:“生身父母,說那裏話?”即命擺好澡盆,滿貯香湯,同老婢進房,掩上房門,扶下牀來,遍身洗淨,更換了衣服冠履。

《女仙外史》第五回:唐賽兒守制辭婚 林公子棄家就婦 第2張

孝廉背倚重褥而坐,命呼恩哥進房,吩咐道:“吾兒須用心讀書。若能顯耀祖宗,也不枉承繼你一場。”又請鮑母致謝道:“我女兒受太太鞠育之恩,過於山海,孩兒你須報答。”賽兒道:“兒終身仰賴太太,何能報答?”孝廉道:“我來生報罷。”隨令賽兒取淨水漱口,乃問鮑母道:“孩兒將來是怎麼樣的?我今將去世,太太不妨略示一語,我到黃泉與老妻說說,也司安心。”鮑母沉吟道:“看來是位女主。”孝廉道:“林公子呢?”鮑母道:“這個不知。”忽老婢走進說:“大爺、舅爺來了。”遂一齊請進房內。

孝廉道:“我命在頃刻矣。”因略述所夢。堂兄與舅子齊聲道:“這是一生正直之報,就是臨危這樣清楚,也是沒有的。”將近黃昏,孝廉道:“賽兒,你祖父、祖母與母親都在這裏。”賽兒遂向上稱呼,各拜四拜。伯伯命恩哥亦拜。孝廉又道:“來接的衙役都到了。”衆親聞得院內有人說:“太陰娘娘御駕在此,我等須迴避。”衆親皆以爲異。賽兒執着父親的手,嗚咽道:“爹爹,今日一別,何時再得重逢?”孝廉忍淚答道:“縱使百年也有此別。”向着鮑母說:“太太,莫教孩兒過傷。”又遍謝了衆人,含笑而逝。賽兒拊心踊地,放聲大哭。老婢道:“喪葬大事,都是姑娘料理,若哭壞身子,如何了得?”鮑母道:“此乃忠言。孩兒,你哭的時候盡多,如今且住了罷。”衆親亦勸,方纔止淚。鮑母道:“孩兒,你是天下人都要瞻仰的,臨此大故,總不必避人罷。”賽兒道:“兒意亦然,怎的避起人來?”衆親都不敢則聲。賽兒臨凡,是帶着嗔性來的,故此平日每每作色。雙眸一嗔,如電光閃爍,令人驚魂褫魄,真個是女英雄的氣象,較之廉、藺威嚴,亦無以異。其部署喪中諸務,皆極周匝。

殯殮已畢,賽兒向着衆親道:“兒父是個有名的孝廉,我要開喪三日。訃狀喪帖上,女兒的名字也少不得。”鮑母道:“孩兒尚無名字,取個姮字罷。”衆親都說:“是。”姚姨夫道:“甥女帖兒,惟有林家去不得,餘外也罷了。”於是訃狀喪帖,皆另列一行“不孝孤哀女子唐妲泣血稽顙拜。”就擇了日子開喪。賽兒親自料理,悉合儀制。派下執事人員,井井有條,各辦各事,略無匆忙。

有本縣尹姓周,名尚文,是個清正的官,特來祭奠,陪賓者孔孝廉與姚秀才。縣尹奠畢,更衣揖遜坐定,向姚秀才道:“唐老先生是山左大儒,老成雲亡,典型尤足景仰。聞得閨秀又是個才女,真曹大家能讀父書的了。”姚秀才道:“可惜甥女錯生女身耳!”只見賽兒率同恩哥,鋪下白氈,出幕拜謝,驚得縣尹趨避不及,只得答禮,隨打轎起身而去。門上忙忙傳帖進來,說是柏相公同着林姑父來上祭。這些親戚們都出迎見。青庵說了幾句悲傷的話。奠祭完了,隨即趨出。這裏自備酒席送去。

卻說公子是來親迎,知丈人死了,心甚鬱悶,要另定了吉期,然後回去。等到唐家喪事已畢,七七已過,遂求姨夫喚了愈媒,並女媒同到唐宅去說。賽兒大怒道:“你們做媒的不知理路,難道柏青庵是個秀才,也這樣不通麼?我父親肉尚未冷,爲女兒的就去嫁丈夫,何異禽獸!林公子沒有父母的麼?”俞媒聽得着了急,遂與女媒疾忙出去,到青庵家一本直說。青庵道:“到是我錯了。近日喪帖上有他的名字,我心甚疑。由此觀之,是個立大節、不拘小閒的奇女子了。甥兒且待服滿後再說罷。”愈媒道:“聞得孝廉死的時候,空中有人稱他姑娘爲太陰娘娘,是以親戚都分外敬重哩。”

公子聽見這些話,料道自己畢竟大貴,越發歡喜,即辭了青庵回去。走到半路,遇着家人來報:老爺已卒於京中,大相公、二相公都要去搬喪,因此星夜來請三相公回家。公子吃這一驚非小,兼程趕回。兩兄已自往京,母親又病在牀上。三公子就說:“丈人已死,婚期要待服滿。孩兒如今也要迎接靈柩去。”老夫人道:“恐我亦不能活了,兒在家看看罷。我聞媳婦甚賢,不得見汝完聚。”淚流不已。過有月餘,參政靈柩歸來。

老夫人病久,勉強扶起,哭了一場。不幾日也去世了。這幾個紈絝公子,又笨又酸,如何能料理得來?一聽家人主張,應輕者反重,應多者偏少。開喪之日,事事亂攛。七終之後,即便卜葬。安葬之後,即欲分家。請了三黨親長公議。次公子先開口道:“我弟兄原是同胞,俱無彼此。但覺性情各別,料不能同居一宅,反致日後生嫌。我與哥哥娶親,費銀不過千兩。三兄弟就費至八千餘金,不知娶甚皇后到家。將來成親,若少費,決非三弟之意,多費又不值得。大家分析開了,不致掣肘,豈非美事?”大公子道:“傢俬三分拆開,原是易事。獨是三弟面上,多費了數千金,這個據理要扣出來的。煩親長公言。”

三公子憤然立起身來,向着衆親道:“兩位哥哥說話,甚是有理。我的親事,一切雜費都算在裏面,也只得七千五百銀子,比哥哥原多費四五千金。我如今田產、房屋、器皿一切不要,只是三個當鋪,拈分一個,存下庫內現銀,三股均分。外有二童兩婢,向來隨我,應是我的。我也不在濟寧住,竟到蒲臺去就親,每歲春秋,同媳婦回到墳上拜掃便是。此說公道否?”

大公子道:“房屋什物,比不得現銀,此等話難上分書。”族中老成的隨開口道:“三侄說話,到也出自本懷。但分書各別,難保後世無言,終非永遠之計,大侄之言亦是。”三公子道:“有個寫法。分書原是一般樣寫,外另立一券,說我要遷住蒲臺,不能管理產業,憑族長公議,多分現銀若干,把我聯姻多費銀子準去就是。”衆親都道:“這個沒得說,就此寫定罷。”

大兄、二兄一想;房屋各項約值萬餘金,不消說是便宜的。恐兄弟日後反悔,要親筆起個稿,然後謄真。把稿藏在家廟內,爲日後憑據。分析定了,三公子就令所分的當鋪止了當,收起現銀,連分的已有十萬,竟到蒲臺柏姨夫家下。明日就差所愛的兩個丫鬟、一個小童,令到唐宅去說,公子要親來見姑娘一面,有金銀珠寶交付,還要買所房屋住在蒲臺。“你二人且就在姑娘處服侍,小廝來回我的話。”一同坐了車兒,徑到唐宅。磕了姑娘的頭,備述公子的命。

賽兒隨問丫鬟的名字,一個紅香,一個翠雲,小童喚巧兒,賽兒道:“你兩個是公子向來寵用的了?”兩婢含羞無語。隨喚自己所買兩婢出來,指與他道:“這也是爲公子買的。你們去說,銀兩是小事,要交即交,不交就罷。相見於禮有礙,是行不得的。若說買房,我早知公子遷到此,已經買下,傢伙俱備,只要另開門戶,徑來安住。你二人原去服侍公子。若公子有事回濟寧,到我這邊看管。我係未曾過門的媳婦,不能來奔舅姑的喪,實出無奈。給公子說,日後到墳上拜祭罷。併爲我致謝柏相公及老奶奶。”隨打發二婢同巧兒回去。

公子見三人同來,便問丫鬟:“怎不住在姑娘身邊?”二婢把賽兒之言,從頭至尾說了。又奈姑娘的容貌,是世上沒有的。偏偏這樣嬌媚,不知怎的,又有些凜凜害怕。青庵道:“你媳婦的話,真正是賢女子,你可一一從他。”公子就把一切銀兩對象,都裝運到唐宅上來。賽兒坐在屏後,叫丫鬟出去與公子叩頭。把金銀珠寶,逐件點明,教公子登記明白,盡行收入。公子即擇日移住在賽兒新買宅內,把舊日打通的牆砌斷,另在一巷內出入。住有數月,又往濟寧收拾當鋪去了。不因公子此去,那得個:月下同庚,別有西方美女;燈前一笑,更逢北里名妹。下回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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