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寶玉為何與湘雲都有金麒麟?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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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國古代章回體長篇小説,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你們知道嗎,接下來本站小編為您講解
在以夢幻形式呈現的紅樓文本中,甄、賈寶玉實為同一人[注1]。就像賈寶玉和薛寶釵的姻緣有象徵物“通靈寶玉”和金瓔珞聯結兩人的姻緣,甄寶玉和湘雲之間也有雄金麒麟和雌金麒麟一對象徵物。
文本第一次出現這對金麒麟是在第二十九回,該回清虛觀打醮,在寶玉從一批法器中單留下雄金麒麟前,張道士為寶玉向賈母提親,其實就是暗示雄金麒麟與寶玉的姻緣有關。
雄金麒麟從登場到寶玉選擇並將它留下來的的過程,也充分暗示這一點。張道士請出寶玉之玉,讓道友並徒子徒孫見識,後眾人將傳道的法器,作為敬賀之禮獻給寶玉,其中就有雄金麒麟。
“通靈寶玉”登場,才引出雄金麒麟,而“通靈寶玉”除了“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之外,可是(賈)寶玉和薛寶釵婚姻的象徵物,因此,此雄金麒麟一定也與寶玉的婚姻有關。第三十一回回前總批指出:“金玉姻緣已定,又寫一金麒麟,是間色法也”,賈寶玉“傳影”(脂批)的甄寶玉堪稱是“間色版”的賈寶玉,因此,與此金麒麟相關的只能是甄寶玉的姻緣。
賈母見眾道友敬賀之禮中,有個赤金點翠的雄金麒麟,拿了起來笑説,似乎誰家孩子也戴着這麼一個,寶釵笑答史大妹妹有一個,不過小一些。寶玉聽見湘雲有這件東西,就有心把它留起來,寶玉為湘雲單留下雄金麒麟,因此,甄寶玉未來終生伴侶幾乎肯定就是湘雲。
雖然甄賈寶玉實為同一人,但賈寶玉只是夢之幻影,而甄寶玉才是真實的存在,是作者在夢幻文本中的藝術再現,他的未來配偶也只能是現實中人,而不能只是夢之幻影。
第三十八回,脂批指出:“觀史湘雲作海棠詩,如見其嬌憨之態。是乃實有,非作書者杜撰也”,因此,與甄寶玉一樣,史湘雲也是有現實原型的夢中人。而且,“(寶玉)素厚者惟顰、雲”(第二十二回脂批,作為四大“書中正眼”(第二十一回脂批)之一,她也足以成為文本之第一正人(甄)寶玉的絕配。
第六十三回,寶釵佔得“任是無情也動人”的牡丹花名籤,此句詩出自唐代羅隱之詩《牡丹花》,詩中有“芍藥與君為近侍”句,第六十二回,憨湘雲醉眠芍藥裀,因此,在以花隱喻諸芳的文本中,芍藥在相當程度上可以指代湘雲,芍藥和牡丹是“近侍”,湘雲也把寶釵引為知己,可以説湘雲是最有寶釵之風的正釵,擁有金麒麟的湘雲和甄寶玉不就是現實版的“金玉良姻”?因此,由寶釵説出湘雲“有一個”,可謂意味深長一一夢幻的賈寶玉和寶釵有註定的“金玉良姻”,而史湘雲和甄寶玉有真實的“金玉良姻”。
“心較比干多一竅”的黛玉對於金麒麟的反應,就很能説明問題。絳珠仙子下凡,似乎就是用一生的淚水償還神瑛侍者前世灌溉之德,因此,黛玉今生註定與寶哥哥有緣無份,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前塵舊夢的“木石前盟”。
但是,文本表面上“大旨談情”,看起來黛玉此生眼裏心裏只有寶玉,任何會對她成為寶玉嫡妻構成威脅的,總讓她如芒刺背,如鯁在喉,坐卧不寧,寢食難安。在第四十二回釵黛合一之前,她一直對“金玉之説”耿耿於懷,尋機對二寶含譏帶諷,因為“金玉之説”會從根本上顛覆“木石前盟”。
甄、賈寶玉實為同一人,正是因為金麒麟與寶湘之間的姻緣有關,黛玉才會像與寶釵合二為一之前在意金瓔珞那樣關注金麒麟一一因寶玉為湘雲單留下雄金麒麟而起疑,並諷刺他;當湘雲第三十一回再次造訪榮國府,靈心慧性的黛玉知道寶玉一定會和湘雲談及金麒麟,“便恐(寶玉)藉此生隙,同史湘雲也做出那些風流佳事來”,急急趕過來。
寶玉留下金麒麟之後發生的一切,進一步充分證明了甄寶玉和湘雲的現實版的“金玉良姻”在以夢幻形式呈現的文本中,是存在的!而且,所發生的一切還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現實版的“金玉良姻”實現的曲折歷程。
寶玉從一批法器中單留雄金麒麟,天天戴在身上,但後來卻在不知不覺間迷失了,是湘雲發現的。第三十一回,回家多日的湘雲又造訪榮國府,湘雲在去往怡紅院途中,與丫鬟翠縷大談“陰陽”、“雌雄”之後,就看到薔薇架下有一個首飾,翠縷撿起,説可分出陰陽,並先瞧湘雲的金麒麟,湘雲要瞧她撿的首飾,她只管不放手,並説這是個寶貝,隨後放開手,湘雲見是一個雄金麒麟,默默不語,正自出神時,寶玉來了。
一同到了怡紅院後,寶玉説,他好不容易有個好東西,專等湘雲,摸掏大半天,卻找不到,十分慌張,而迷失的雄金麒麟正昰湘雲所撿到的那個。湘雲拿丟印打趣,寶玉卻説丟印平常,若丟了這個他就該死。
包含了湘雲和其丫鬟翠縷大談“陰陽”、“雌雄”,這部分內容即該回回目中所云“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不正暗示佚稿中湘雲和寶玉因為金麒麟的緣故終將成為“白首”到老的“雙星”?而且,榮國府人來人往,雄金麒麟就在薔薇架下,亮晃晃地奪人眼球,眾人卻視若無睹,唯獨湘雲能夠發現,這不正暗示湘雲才是寶玉真正的有緣之人?
寶玉將雄金麒麟天天戴在身上,又説丟了就該死,這不就如同賈寶玉隨身的“命根子”一一“通靈寶玉”?寶玉為湘雲單留下雄金麒麟,並天天戴在身上,顯示對其珍愛之至,這個金麒麟和湘雲的金麒麟不就是又一個金玉之説?翠縷先瞧湘雲的金麒麟,並説她所撿到的金麒麟是寶貝,而這個金麒麟寶玉是為湘雲而留的,不正是説寶玉是湘雲的寶貝?
寶玉説他有了金麒麟,專等湘雲,不正是暗示湘雲就是寶玉專門要等待的那個人?湘雲與丫鬟翠縷大談“陰陽”、“雌雄”後見到這個金麒麟、見到這個金麒麟後的表情以及寶玉隨後就到的細節,不是同樣意味深長嗎?雄金麒麟迷失後,是湘雲發現,最後還是湘雲擁有,不正是暗示兩人因為各種原因丟失過對方,後來似乎是上天安排,又找到了對方?
“《石頭記》中多作心傳神會之文”(脂批),作者並沒有寫明雄金麒麟是在何時、何種情況下丟失,但是從前後文綜合分析,不難心傳神會到雄金麒麟是在上一回“齡官劃薔痴及局外”寶玉匆忙之中遺失在薔薇架下。第三十六回,也正是薔齡之間深摯的愛情讓寶玉“自此深悟人生情緣,各有分定”,甄寶玉和湘雲、賈寶玉和釵黛,這就是甄、賈寶玉各自情緣之“分定”。
第二十九回賈母迴應張道士提親,笑説,上回有個和尚説了,這孩子命裏不該早結婚。有一種普遍的觀點認為,張道士是為寶釵提親,賈母回絕是給寶釵難堪,在寶玉的終生大事上,賈母是所謂的擁黛派,與王夫人、薛姨媽等擁釵派明爭暗鬥,並臆想出許多看似合理的情節,但作者對釵黛的物設定其實是“名雖二個,人卻一身”(第四十二回回前總批),因此,文本中沒有所謂擁釵派和擁黛派之別,兩人與賈寶玉的結局都早已寫定了一一寶黛之間是“木石前盟”,是今生無法兑現的前塵舊夢;二寶之間是“金玉良姻”,才是今生的一對天生佳偶。
該回的這一情節,作者的本意其實只意在寶玉和湘雲。文本中沒有具體提及法名的和尚道士,一般指的就是癩僧跛道,即“作者自己形容”(第一回脂批)一一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幻像”(脂批),他們在幻境中具有無邊的法力,所有的預言都將一一應驗,因此,甄寶玉必將晚婚,這也為“自是霜娥偏愛冷”的湘雲“寒塘渡鶴影”後與甄寶玉重逢並結為秦晉之好留下伏筆。
第四十九回才登場的寶琴,她的才貌一下子驚豔了榮國府眾人,連身邊終日環繞着如釵黛等眾多美女的賈母也馬上喜歡上她,並立即命王夫人收她為乾女兒,讓她成為寶玉的妹妹。很快,第五十回賈母又問及寶琴的生辰八字,似乎又暗示寶琴和寶玉有姻緣關係。
很多擁黛貶釵派甚至認為這又是薛家精心設的一個局,其實,在寶薛“金玉良姻已定”(脂批)的情況下,即使不考慮釵黛“名雖二個,人卻一身”(脂批),作者再讓薛家設一個局,豈不是畫蛇添足之舉?這又豈是文學大師的作為?因此,這一細節同樣意在甄寶玉,暗示他未來的妻子另有所屬。正如前文已經論證的那樣,此人就是湘雲。
相比於寶釵,湘雲襁褓之中,父母雙亡,在家中作不了主,小姐的身份,卻長期被迫幹着針線之類的丫鬟累活,可謂是無依無靠,擁有姑母史太君、寶二哥哥和眾青年姊妹的榮國府幾乎就是她唯一的心靈港灣,她是不是更有動機,去偽造一個金麒麟,以成就她與青梅竹馬、感情篤厚的寶二哥哥的“金玉良姻”?
其實無論史湘雲的原型是否有過金麒麟,但金麒麟都是藝術之真,同寶釵的金瓔珞一樣,不可能是她刻意偽造,也是作者為她量身定製的象徵物,只是此金麒麟非彼金瓔珞,結局不同罷了。
甄寶玉,作者在夢幻文本中的真實存在,而湘雲的原型其實就是脂硯齋,兩個真實存在的夢中人共同締造了輝煌璀璨的《紅樓夢》,對文本意義重大,文本中還有很多線索暗示甄寶玉將和史湘雲白首偕老,上演現實版、間色版的“金玉良姻”,下一篇拙文將對此作進一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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