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襲人真的很奸詐嗎?其實她也沒那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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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喜歡《紅樓夢》裏的花襲人,覺得她為人非常奸詐,但是她真的有那麼壞嗎?其實襲人和薛寶釵就像晴雯和林黛玉,都有一些不完美的特質,導致她們充滿爭議。很難説誰對誰錯,每個人的理解也要從自我認知出發。
反過來,越是爭議人物越襯托出《紅樓夢》的偉大。只有偉大作品才能塑造出很多爭議人物。《紅樓夢》裏沒有爭議的重要人物又有幾個呢?幾乎沒有。
襲人身上有幾個爭議點,讓人耿耿於懷。
一,襲人性格與眾不同。
原文説她“亦有些痴處:伏侍賈母時,心中眼中只有一個賈母,如今服侍寶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寶玉。”
按説如此襲人是忠心,奈何不免給人“見異思遷”“三姓家奴”的感覺。
其實從襲人的經歷來看,她如此“人設”無可厚非。
襲人不是賈家的家生子,是外頭買來的好人家的女兒,當然不甘心一輩子做奴才。
她想要擺脱奴才身份,就要想辦法不斷上進。那麼,取信於每一個主人就成了她必要的選擇。
正因為襲人死心塌地服侍賈母,服侍史湘雲,才被賈母看中派她伺候賈寶玉。
賈寶玉無疑是襲人最好的翻身做主機會,當然更要牢牢抓住,更加努力認真盡忠。
忠心對“下屬”來説是取信於領導的最基本的素質,古今皆然,襲人年紀不大,卻深得其中三昧。
二,襲人不支持林黛玉和寶黛姻緣
林黛玉很認可襲人,以“嫂子”稱呼她,是認可她與賈寶玉的關係。
但是襲人並不認可和支持林黛玉和寶黛姻緣。主要有三個原因。
①林黛玉從來不勸賈寶玉讀書科舉,還順從賈寶玉的任性,與襲人的認知相悖。
襲人認為男人就要讀書科舉,扛鼎家業。所以每每苦勸賈寶玉能夠走“正途”。
可她費盡心機的規勸,很快就被賈寶玉忘到腦袋後邊。用“林姑娘何嘗講過那些混賬話”搪塞。
林黛玉不勸還縱容賈寶玉隨心所欲,讓襲人的苦心被辜負,自然不能被襲人認可。
②林黛玉的性格敏感,容易多思多慮。對於立志給賈寶玉做妾的襲人來説不是個好的主母人選。
如果日後林黛玉嫁給賈寶玉,襲人作為侍妾就要在林黛玉跟前小心行事,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主母,日子肯定不好過。
襲人也會生兒育女,到時候林黛玉會不會接納,都是襲人要未雨綢繆的。
反之薛寶釵心胸寬厚,對姬妾未來生活“應該”更有包容性。
襲人到底是個十幾歲的丫頭,她的見識受限於她的眼界更多流於表面,全忘了林黛玉叫她“好嫂子”才是發自真心。
③林黛玉一無所有,人單力孤,也不如薛寶釵孃家勢力。襲人以賈寶玉侍妾自居,完全站在王夫人立場去審視林黛玉,也不如薛寶釵。
所以,襲人放在現在,也是一個“媽系女友”,操心太過。
三,襲人“破壞”了寶黛姻緣
“訴肺腑心迷活寶玉”,賈寶玉對林黛玉的真心話全對着襲人傾吐出來,嚇得襲人當場就哭了。一心想着如何避免這“醜禍”和不才之事。
當天賈寶玉被打,襲人立即去到王夫人那裏,話裏話外透露出賈寶玉在大觀園內與人有“私情”。
儘管襲人一個字沒有提到林黛玉,但王夫人難免不想到林黛玉。結果就是對林黛玉的反對越來越明確,最終導致寶黛姻緣的悲劇。
襲人的立場與王夫人和薛寶釵高度一致,造成她被冠以小人之名,認為她的賢德是虛偽。
然而,就像林黛玉自認對薛寶釵的認識錯誤一樣。襲人是賢是奸,曹雪芹已經寫得很清楚。
襲人為自己考慮屬於人之常情,是人皆有私心無可厚非。也不能説只做個愚忠無私的人就是好的。
襲人為自己籌謀,反而代表了那個時代女性的革命精神。襲人如此,小紅如此,春燕和墜兒也如此。比之晴雯要強。
但這些人無一不被冠以“姦淫狗盜”,就是屬於時代賦予思想的禁錮。
襲人不像小紅勾引賈寶玉不行就去與賈芸眉來眼,私下傳情。也不像墜兒替小紅和賈芸私下傳遞,又偷盜平兒的蝦鬚鐲。
襲人堅持本心,處處與人為善待人寬厚,儘管賈母認為她是“鋸了嘴的葫蘆”心中有數太機心,卻也認可她的能力和忠心,放心把賈寶玉交給她照顧。
至於寶黛愛情這件事,在當時就是“醜禍和不才之事”。別説襲人王夫人不能接受,就是賈母看見林黛玉給賈寶玉喂酒太過親密,也馬上借《鳳求鸞》掰謊,警告二人不要太着痕跡。
賈母支持寶黛姻緣,並不認同寶黛愛情,這是很明確的。
如果襲人不告訴王夫人賈寶玉的問題,萬一寶黛二人情不自禁地失控作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所有人都萬死莫辭不説,兩人也就會像潘又安與司棋那樣萬劫不復。
襲人告訴王夫人,既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擔當,而且還承擔了風險。
如果王夫人不領情反而將襲人封口,她又能如何?
襲人始終沒有和王夫人透露任何林黛玉的不好,只説賈寶玉有問題。王夫人如何想,豈是她能干涉?
所以,襲人的所作所為並不以害人謀利為本,而是有禮有節。甚至最終她被嫁給蔣玉菡,還對落難的賈寶玉夫婦盡心贍養和接納,不顧罪臣家屬的拖累,可見就是大義。
對襲人,要從“有始有終”的視角去認識。她有私心不錯,卻秉性良善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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