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的江湖裏如何才能敬業和行俠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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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蕩江湖的英雄好漢,行俠仗義本身就是他們敬業精神的最佳體現。當然,想敬業和行俠仗義,本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三個條件缺一不可:一顆善良勇敢的心、高強的武功、以及能夠分辨是非的情商。善良和勇敢的心相對比較容易理解,江湖縱然險惡,但畢竟還是好人比壞人要多,只要你本質不壞,善良和勇敢就不會太輕易遠去,楊過多少次要殺郭靖啊,匕首都已經到了郭靖的心臟,卻依然下不了手,他的本質決定了他不會輕易的成爲壞人,那顆勇敢善良的心,是楊過成爲“俠”最基礎的條件。

高強的武功也淺而易懂。虛竹如果一直在少林寺挑水擔糞,他再善良勇敢都沒用;令狐沖剛出道到時候,爲救儀琳連田伯光鬥都打不過;郭靖如果沒有後面的成長,也就只能鬥一鬥“黃河四鬼”了。行俠仗義,首先自己得有兩把刷子。就像敬業一樣,也得靠硬功夫,一個愚蠢而無能的人在崗位上太敬業,結果肯定是個悲劇。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就是要具備分辨是與非的情商,這個太難,因爲是非善惡之間本就沒有太多明顯的界限,有着太多的說不清和道不明蘊含其中。

如果你純純淨淨的壞,像歐陽鋒、丁春秋、鳳天南、溫氏五老那樣,我們倒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你像嶽不羣、左冷禪、全冠清、田歸龍那樣道貌岸然的壞,開始的時候或許會令人防不勝防,但當面具一旦揭開,僞君子轉換爲真小人,應付起來其實也不太難。分辨是非善惡的難,一難,難在是與非本就是立場的不同。慕容復一心復國,楊康只是想幫助他的養父,滅絕師太爲了正義一掌擊斃紀曉芙,對與錯,真的就那麼容易分辨嗎?

在金庸的江湖裏如何才能敬業和行俠仗義?

二難,難在俠義之心和恩怨情仇之間很多時候並不同路。所以《神鵰》中楊過殺不了郭靖,《飛狐》中胡斐也殺不了苗人鳳,孝與義不能兩全,英雄們能做的,只剩下煎熬自己。三難,難在個人對是非善惡的判斷在錯綜複雜的歷史和人性故事面前所顯示出的那種彷徨無措和微不足道,彷彿前有懸崖,後無退路,不管怎樣選擇似乎都不妥,這纔是最爲宏大的痛苦,俠之爲俠艱難如斯——這注定是大俠成長道路上的必然。

袁承志一心爲民,關心百姓疾苦,他一直以爲害死他爹袁崇煥的罪魁禍首是大清的皇太極和大明的崇禎,於是帶着一身絕世武藝去瀋陽刺殺皇太極,結果在宮殿之外埋伏時,卻聽到皇太極和大臣們在商議入關之後如何整飭軍紀,如何減賦,如何讓老百姓都吃上飯不再流離失所,於是袁承志懵了,“只覺句句入耳動心,渾忘了此來是要刺死此人,內心隱隱似盼多聽一會。”——他到底是不是仇人呢?正因如此,金庸江湖裏身影最巍峨的兩個大俠,蕭峯和郭靖,都是矛盾的結合體。

在金庸的江湖裏如何才能敬業和行俠仗義? 第2張

金庸在《射鵰》的三十九回借郭靖對“是非善惡”問題花了大量的篇幅進行闡述。「完顏洪烈、摩訶末他們自然是壞人。但成吉思汗呢?他殺了完顏洪烈,該說是好人了,卻又命令我去攻打大宋;他養我母子二十年,到頭來卻又逼死我的母親。」「我和楊康義結兄弟,然而他始終懷有異心。穆念慈姊姊是好人,爲甚麼對楊康卻又死心塌地的相愛?拖雷安答和我情投意合,但若他領軍南攻,我是否要在戰場上與他兵戎相見,殺個你死我活?」

……這些無法解釋的問題,讓當時的郭靖過於頭疼,以至於產生“此生不再用武”的想法。陷入矛盾的痛苦,走出矛盾的決然,這纔是英雄的偉大與可貴之處。所以纔有後來,蕭峯在雁門關外“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以死以謝天下,換來宋遼數十年的和平;而郭靖則扛起了“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的大旗,在明知襄陽不可守的情況下堅持到城破身死。如今,是非善惡的問題依然複雜難言,但大俠的精神必將超脫於是非之外,坦蕩於天地之間,在當今儼然物化和缺鈣的時代中浩然長存,激盪着一顆又一顆善良而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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