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賈元春加封賢德妃理應是喜事,爲何她那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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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賈元春加封賢德妃理應是喜事,爲何她那麼悲傷?她的真實結局應該是什麼?其實關於這兩個問題,我們通過原文的諸多線索,就能推測出來。
一、太監的面無表情。
《紅樓夢》第十六回,榮國府迎來了一件大喜事:元春被封鳳藻宮,加封賢德妃。只是,作爲傳達聖上口諭的太監,他的表情,耐人尋味。
這一天,正好是賈政的生日。榮國府衆多的主子,都相聚在一起替他慶生。期間,小廝突然報告,宮中的太監來了。衆人忙着停下了宴會,賈赦、賈政出來領旨。
原文對於這一幕,有着這樣一段描寫:
早見六宮都太監夏守忠乘馬而至,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內監跟從。那夏守忠也不曾負詔捧敕,至檐前下馬,滿面笑容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口內說:“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陛見。”說畢,也不及吃茶,便乘馬去了。
作爲聖上身邊的貼身太監,我們有理由相信,有關元春晉封一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奇怪的是,面對賈政這個準皇親國戚,他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歡喜之意,來撫平衆人不安的心。就連最基本的禮儀:喝茶都免去了。
太監的做派,顯然是不符合正常邏輯的。
2、賈府衆人的反應。
元春被封鳳藻宮,加封賢德妃。對於賈府而言,顯然是天大的喜事。作爲一門兩公的賈府,時至今日,雖然他們在朝中沒有當任重要的職務,但是,他們在朝廷之中,卻存在政治盟友。
比如,在秦可卿葬禮之上,出現的四王八公;比如,當任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
因此,從這一點來看,對於朝中大事,賈府並非沒有耳目。然而,在太監前來榮國府宣讀口諭之時,衆人所流露出來的,卻都是一副驚恐之狀:
一日,正是賈政的生辰,寧、榮二處人丁都齊集慶賀,熱鬧非常。忽有門吏忙忙進來,至席前報說:“有六宮都太監夏老爺來降旨。”嚇得賈赦、賈政等一干人不知是何消息,忙止了戲文,撤去酒席,擺香案啓中門跪接。
當賈赦、賈政急忙進宮後,榮國府的衆多主子奴才,也是惶惶不可終日。
那時賈母正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佇立,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紈、鳳姐、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媽等皆在一處。
直到榮國府的管家賴大,經過多方打聽,得知賈元春晉封鳳藻宮這個消息後,衆人才舒了一口氣。
賈元春,雖然早年便以女史的身份進入宮中,但是,她與榮國府依然有着信息交流。比如,深處於宮中的她,就曾託言給父親,好生教育寶玉。
而既然,她與親人之間存在着信息往來,可爲何?如此盛大的喜事,她對親人卻沒有提前告知呢?
因此,我們從賈元春晉封鳳藻宮、加封賢德妃;從帶來口諭的太監,到榮國府衆多的主子,都能體會出:賈元春晉封的背後,隱含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3、賈元春省親時的表情。
元春晉封鳳藻宮,加封賢德妃。正好趕上聖上開恩:每逢二六這一天,貴妃的女眷能夠進入宮中相見;又逢太上皇開恩: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啓請內廷鑾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
因爲這一旨意,賈府花費巨資,歷時近一年的時間,終於修建了省親別院。定於上元佳節這一天,迎接元春省親。
對於這一點,我們需要注意了。在元春晉封鳳藻宮到省親之時,期間相隔了近一年的時候,而在這期間,每個月的十二日這一天,她都能與母親王夫人相見。
這個細節意味着什麼?其實能說明一個問題:與親人多年未見的賈元春,在聖上的旨意下,已經圓了她的夢。也就是說,她在宮中遭受的諸多委屈,在與母親王夫人的多次相見中,足以宣泄出來。
或許,明白了這一點後,我們才能更好的讀懂元春省親時,她所流露出來的表情。
爲了迎接元春省親,寧榮二府從年前開始,便張羅着裝飾省親別院,迎接元春省親這一天,賈母等人更是從五鼓開始,起來盛裝打扮。由此可見,賈府衆人對於元春的期盼和重視。
只是,元春省親這一天,作爲領袖人物的賈元春,情緒卻低落到了極點,甚至,用悲傷這兩個字來形容都不爲過。
原文對元春省親時的畫面,進行了詳細的描述,我們通過這兩個細節,便能體會出她的情緒。
1、與賈母、王夫人相見。
至賈母正室,欲行家禮,賈母等俱跪止不迭。賈妃滿眼垂淚,方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攙賈母,一手攙王夫人,三個人滿心裏皆有許多話,只是俱說不出,只管嗚咽對泣。
半日,賈妃方忍悲強笑,安慰賈母、王夫人道:“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兒們一會,不說說笑笑,反到哭起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纔來!”說到這句,不禁又哽咽起來。
進宮多年的元春,終於得以與親人相見,這種喜悅之情我們容易理解。只是,元春與賈母、王夫人相見,流露出來的悲傷情緒,卻讓我們難以理解。畢竟,此時的她,代表的是皇家,她需要保持皇家應有的氣派。再着說,晉封一年的貴妃娘娘,不應該塑造成了一位舉止優雅、端莊沉穩的貴妃形象嗎?
2、與父親賈政的相見。
又有賈政至簾外問安,賈妃垂簾行參等事。又隔簾含淚謂其父曰:“田舍之家,雖齏鹽布帛,終能聚天倫之樂;今雖富貴已極,骨肉各方,然終無意趣!”
身爲貴妃娘娘,理應處處體現皇家的氣派;即便忽略她貴妃娘娘的身份,即使是一般的女子回門,也不宜如此形容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她所說的“終無意趣”,其中包含的,除了體現她對原生家庭的懷念外,更多的包含了她對皇宮的厭惡。
而顯然,在此情此景之下;在此時此刻,她所流露出來的這種情緒,與她的身份是極度不符的。
小結:
進宮多年的賈元春,終於得到聖上的寵愛,晉封鳳藻宮,這樣的一幕,無論是對於賈府,還是對於她本人,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顯然,我們從她省親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卻能體會出,這樣的喜事,是徒有其表的。而對此最合理的解釋是什麼?顯然,是她並未真正受寵。
理解了這一點外,我們再來回顧太監給榮國府帶來口諭時的一幕幕、再來回顧榮國府衆人面對太監的一幕幕,便不難發現,元春晉封鳳藻宮,並非如表面上的喜慶;而是正如秦可卿託夢王熙鳳時所說的:也不過是瞬息的繁榮、一時的歡笑。由此便不難得出,屬於賈元春最終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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