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之戰對北伐之戰到底有哪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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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亭之戰發生於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戰爭期間,也是這次北伐戰爭中一場決定性戰事。街亭之戰失敗,導致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功敗垂成。街亭失守到底是誰之過?馬謖守不住街亭,那諸葛亮能守住街亭嗎?
建興六年春,矢志北伐的蜀漢丞相諸葛亮以趙雲鄧芝率疑兵出箕谷,自己率大軍兵出祁山,達到了很好的戰略效果,一時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投蜀,大批魏國官員紛紛降蜀,姜維也就是在這時向諸葛亮投誠。蜀漢的首次北伐,證明了諸葛亮軍事戰略的正確。
此時北伐形勢一片大好,關中震動,魏明帝曹睿親自坐鎮長安,在《三國演義》裏,與諸葛亮和馬謖鬥智鬥勇的是司馬懿,不過在真實歷史中,率軍增援隴右的是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頜。後面就是我們十分熟悉的《失街亭》,《空城計》,《揮淚斬馬謖》的故事了。
諸葛亮派馬謖進駐街亭,結果馬謖丟失街亭,北伐最終功敗垂成。那麼街亭之敗究竟是誰之過?街亭之敗爲何導致蜀漢第一次北伐滿盤皆輸?我們首先要從街亭的位置說起。
街亭的位置一般被認爲在甘肅秦安縣城東北的隴城鎮,這裏地當隴右和關中的要衝。隴關道,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咽喉要地,解放後更出土了一口三國時期的大鐵鍋,刻有漢大丞相諸葛武侯制等字樣,也出土過不少蜀字樣的弩機兵器,似乎板上釘釘。但是這樣的描述是不符合歷史的。
諸葛亮之所以派兵駐防街亭,真實目的是爲了堵住魏軍自關中增援隴右的通道,從而達到蠶食隴右的目的,這與諸葛亮的北伐戰略是一以貫之的,此時的北伐,真實目的是蠶食隴右。
如果當時馬謖所守的真的是秦安縣的隴城鎮,那麼蜀軍的位置應該在天水西北大概三百里遠,這裏當隴關道要衝,如果馬謖在這裏,諸葛亮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堵住魏軍從這裏增援的道路。但是從關中向隴右增援,隴關道自然是條主要幹道,卻並不是最近的通道,堵住這裏並不是萬事大吉。
其實,蜀漢第一次北伐地圖應該是這樣的。張郃的進軍路線應該沿着深藍色粗箭頭推進,街亭也應該在深藍色箭頭所指位置附近。關中和天水之間還有條陳倉狹道,也叫陳倉渭水道,顧名思義是自陳倉到天水地區,逆渭河而上,可以充分利用渭河的水運。這條道路是關中進入隴右最近的線路,隴右軍情十萬火急,張郃沒道理不選擇較近的陳倉狹道,而選擇隴關道。
更何況建安十七年,馬超自漢中也曾經包圍祁山,隴右震動,守將向關中求救,此時情況與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時的形勢十分接近,當時增援隴右的正是張郃,走的就是陳倉狹道,最終馬超不戰而走。張頜要增援隴右,一定會走這裏,只有從這裏走,才能達到迅速增援隴右魏軍的目的。諸葛亮要想堵住曹魏的增援,最可能選擇的地方也只能是這裏。
搞清了街亭的位置也就搞清了張頜的進軍路線,我們發現兩個事實:街亭非常重要,諸葛亮大軍離街亭非常近。那我們提出來一個問題,既然街亭如此重要,諸葛亮爲何不親率大軍駐守街亭,來個圍城打援呢?答案是不能,當時的蜀漢大軍還有一個尷尬的處境:祁山並沒有攻下。
一般人的印象裏,諸葛亮大軍一到,南安天水安定三郡望風而降,這一帶的廣闊地域都歸蜀漢所有,其實並不。祁山當時並沒有被蜀軍攻下,《後主傳》明確記載,“建興六年,亮出攻祁山,不克”。偏偏祁山是魏國隴右防線的核心。
據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祁山就在潘冢山西南七十許裏,山上有城,至今山上還有一座武侯祠,城南三裏有諸葛亮故壘。這裏祁山指的是祁山堡。祁山堡位於今禮縣城東 23 公里的祁山鄉,是祁山山脈突起於漢陽川的一座孤峯,四面陡峭如削,唯西有門可入,能沿曲折小徑攀援至山頂。
曹魏當時對於蜀漢的防禦措施,在隴西、南安、漢陽、祁山、陳倉設立五個軍事重鎮,這五個據點,除了陳倉在今天的陝西以外,其餘均在甘肅,而祁山又是重中之重,戰略地位跟合肥、襄陽並稱,在這裏重兵以備蜀,祁山堡應該十分堅固。合肥鑄就了張遼的赫赫威名,襄陽也奠定了曹仁的軍事地位。
當時祁山守將高剛卻沒有成爲一個新的魏國名將。高剛雖不出名,卻是這次戰役的關鍵。“曩時高剛守祁山,坐不專意,雖終得全,於今譏誚不已”,就是說高剛把守祁山,差一點就投降了蜀軍,雖然最終保住了祁山,但是卻一直被人詬病。
可以想見,當時蜀國對祁山堡的攻勢十分猛烈,這個高剛幾乎意志動搖,差點投降,但不知什麼原因,最終還是決定守住祁山堡。此時的諸葛亮,應該全副精力都在對付魏國在隴右的防衛核心祁山堡,所以纔派馬謖去街亭堵住張頜援軍。
諸葛亮派馬謖去守街亭,實際他的方針是攻城阻援,爲自己贏得時間。所以蜀軍的主力在諸葛亮指揮,馬謖作爲前鋒兵力不會太多。當時的張郃帶領五萬兵馬增援隴右,而蜀漢大軍總共有十萬左右,由於祁山未破,重兵在圍攻祁山,能夠指派給馬謖的兵力十分有限。
馬謖的處境其實十分爲難,來將是魏國宿將張頜,五子良將之一,由於張遼在合肥和徐晃救樊城的表現都太過耀眼,張頜顯得並不那麼突出,但張頜實際上是五子良將中最有戰略頭腦的人,也是五子良將中唯一一個有統帥大兵團作戰經驗的。
況且張頜久在西北,這條陳倉道是他駕輕就熟的,張頜的增援一定很快,馬謖應該沒有時間構築堅固的工事,甚至可能連周圍的地理形勢都沒來得及進行細緻的勘查,由於本身兵力弱勢,馬謖也不敢截斷道路,此時他選擇了上山堅守。
應該說,在這種情況下,這是馬謖最好的選擇。實際上他是想跟張郃拼時間,如果諸葛亮能先於張郃拿下祁山堡,那麼馬謖就完成了阻擊任務,張郃將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整個隴右都會在蜀漢掌握之下。
這是意志的較量,高剛和馬謖,誰能夠頂住最後五分鐘,誰就是勝利者,張頜和諸葛亮,誰能先攻下目標,誰就是勝利者。雙方的戰事應該十分激烈,張頜如果強攻馬謖固守的山地,應該也會損失慘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張頜熟悉隴右地理,很快看出了馬謖的命門,立刻斷絕蜀軍汲道。
諸葛亮想不到截斷祁山堡的汲道嗎?我們無從得知,但祁山堡是魏軍經營多年的工事,祁山的山上有洞穴可以通西漢水汲水,應該說即使諸葛亮想到了,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諸葛亮的錯誤還是在於應變不及時,面對這一不利局面,沒有果斷改變戰術,其實以祁山和街亭的距離,在得知魏軍斷絕街亭水道後,增援街亭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諸葛亮當時距離街亭不遠,諸葛亮在馬謖街亭戰敗以後迅速把西縣一帶千餘家戶口轉移漢中來看,諸葛亮大軍應該就在西縣一帶活動。但馬謖在街亭山上最終沒有等來援軍,成了此次戰敗的替罪羊。
諸葛亮馬上要面對的是源源不斷趕來的曹魏大軍,如果不趕緊撤退,那麼很可能被祁山守軍和張頜援軍裏應外合,後果不堪設想。這就是爲何街亭一敗,蜀軍就迅速撤軍的原因。《三國演義》裏諸葛亮也是在西城城頭,擺了個空城計,用一具瑤琴嚇退司馬懿大軍,得以從容撤退。
當然歷史上沒有空城計,諸葛亮之所以能從容撤退,是因爲蜀軍其實多於張郃率領的魏軍, 諸葛亮在戰後也總結,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爲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在一人耳。可以說,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所以有街亭之敗,更多敗在自己身上,這個所謂的一人,正是諸葛亮自己,他也自貶三級,作爲對自己的懲罰。
馬謖守不住街亭,那諸葛亮能守住街亭嗎?
第一次北伐失敗後,諸葛亮做了如下反省: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爲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從而得知,第一次北伐的蜀軍在兵力數量上,不比曹魏差。諸葛亮獲得了關鍵局部的優勢。但是,他卻沒有利用好這個優勢,導致功敗垂成。同時,他也承認這個責任:在一人耳。這一人,不是馬謖,而是諸葛亮。
那諸葛亮犯了什麼錯誤呢?看一下蜀漢大軍在第一次北伐的戰略佈局:趙雲、鄧芝領一路別軍據箕谷,形成從斜谷道進攻關中的局面。但這個局面是假的,意圖是調動曹真的主力大軍。這個戰略目標確實是實現了。但同時,諸葛亮必須分出一支軍隊。也就是說實現這個戰略目的,是有代價的。
魏延、吳懿這兩個人正在率軍攻打隴西郡,因爲其他南安、天水、安定三郡響應,所以最着急用兵的是地接涼州的隴西郡。魏延在第一次出兵時就被拜爲涼州刺史。所以,魏延對陣涼州方面,估計諸葛亮早就設計好了,所以魏延的主要任務是拿下隴西郡,以實現全定隴右的終極目標。所以,諸葛亮也必須分給魏延足夠多的士兵。
諸葛亮追着曹魏的雍州刺史郭淮,追到了上邽。諸葛亮爲什麼要死追郭淮?因爲郭淮是雍州刺史,官最大;再一個就是上邽擋在了陳倉渭水道和關隴大道。這兩條路也是曹魏入援隴西的戰略要道,所以上邽是第二個街亭。再一個就是馬謖和王平帶着大約兩萬大軍,去守了街亭,他們的戰略目標是擋住從番禺道入援隴右的張郃大軍。
所以,諸葛亮的十萬大軍被分割成了四個部分:一是斜谷道的趙雲所部;二是隴右郡的魏延所部;三是上邽城的諸葛亮本部;四是據守街亭的馬謖所部。而且,這四支部隊,都有各自的戰略任務:趙雲所部是牽制曹真的軍隊;魏延所部是掃蕩隴右,並扛住曹魏的涼州援軍;諸葛亮所部是擊敗郭淮和封死陳倉渭水道和關隴大道;馬謖所部,是擋住曹魏的先鋒張郃的騎兵軍團。
就是說,在諸葛亮和他的十萬北伐大軍面前是一個四選項的選擇題。諸葛亮全選,所以就得分兵。但是,這個四個選項是有主有次的,諸葛亮需要抓住主要矛盾。那麼這個主要矛盾在哪呢?
張郃所部纔是曹魏入援關中的絕對主力
爲了應對諸葛亮的北伐,曹魏把荊州方面的軍隊拉到了關中,而且千里調將,把名將張郃也徵調了過來。這個消息,諸葛亮不會不知道,因爲大家都已經在打明牌了。所以,街亭很重要,因爲它卡死了番禺道;而且街亭更重要,因爲它要擋住名將張郃和曹魏的5萬入援主力。
至於其他幾路呢?涼州方面,曹魏的力量很薄弱,主要是因爲涼州殘破、人口稀少,養不了多少軍隊。如果涼州很強盛的話,諸葛亮進取隴右就是腹背受敵,隴右以涼州爲後盾,三郡也不會望風而降。斜谷道方面,曹真軍隊很多,但主要的目的是防守。因爲他不能敗,仗打敗了,趙雲所部就可以直接殺向關中、抓魏明帝曹睿了。所以,只要張郃所部進不了隴右,曹真所部就不敢輕易進攻趙雲、殺進漢中。
上邽城也是要地,而且隴右和關中最大的官兒、雍州刺史郭淮就在那裏。但是,郭淮是困獸猶鬥,曹魏在陳倉渭水道和關隴大道方向,並沒有足夠硬派的將領和援軍。因此,全部的聚焦點就是街亭。街亭地理位置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曹魏的主力增援部隊,正在名將張郃的率領下、火速趕到。事實也確實如此。
馬謖在孤山紮營,不用一天、只要半天,他就會發現山上沒有水源。而這個時候,他肯定會重新檢視自己的戰場部署,然後做出新的調整。或是按照諸葛亮的部署,當道紮營;或是趕緊找到新的水源以及儲備足夠的物資。但是,張郃來得實在太快,根本就沒給馬謖檢視戰場部署的機會。
基本上馬謖剛一上山,張郃就來了。而且一到街亭,張郃就把馬謖困死在了山上。所以,在諸葛亮面前的四個選項中,街亭這個選項最重要。他應該把寶押在街亭,而不是什麼隴西和上邽。
要實現全定隴右,諸葛亮必須打一場硬仗
這個硬仗就是擊潰或打垮張郃的五萬主力大軍。因爲三國是一個博弈的均衡態,在這個世界裏根本就不存在低垂的果實。你諸葛亮覺得隴右挺好,人家曹魏也覺得隴右不錯,要搶這塊美地、就只能硬幹,靠巧勁或四兩撥千斤,幾乎就是妄想。
所以,街亭這個主要矛盾,就決定了這裏必須是一場硬仗。而硬仗要靠誰來打?別說馬謖不行,就是魏延和趙雲可能也不行。這個任務就得諸葛亮親自完成。因爲諸葛亮是北伐主帥,他在哪、哪就是主力所部。
這個時候,就看諸葛亮能不能幹過張郃了。張郃是在諸葛亮第四次北伐的時候給乾死的。所以,諸葛亮所部與張郃所部較量,在主將方面,孔明與張郃至少是平手。
諸葛亮既然是北伐主帥,所以諸葛亮怎麼也不會自己跑到街亭唱空城計,肯定是主力殺到,戰士數量上不僅會比馬謖所部多,而且戰士士氣也要更強。而更重要的結果就是蜀漢的北伐主力,一定會聚焦在諸葛亮身上、聚焦在街亭之地,四路軍團必須都要分割出將領和士兵跟着諸葛亮走。這是隻有大軍統帥才能調動得來的資源。
再一個就是諸葛亮佔了先機,他能先張郃一步到達街亭,並佈置好整個戰場。也就是說街亭之戰怎麼打,得由諸葛亮說了算。而更關鍵的是張郃所部的目的不是在街亭打野戰,也不是在街亭消滅蜀漢的有生力量,他們是拼了命地要借道街亭、入援隴右。所以,諸葛亮鎮守街亭,處處都能佔得先機。
那麼其他方面呢?趙雲的斜谷方面、魏延的隴西方面以及上邽方面,會不會出問題?可能會,但不會出大問題。趙雲是老將,而且從漢中經斜谷道殺入關中費勁,而從關中經斜谷道殺入漢中也費勁。非常重要的因素是曹真不敢輕易去賭,因爲他輸不起。只要斜谷道進兵失敗,趙雲就會趁勢反殺關中,而曹魏的皇帝就在關中。這是最要命的。
隴西郡、廣魏郡方面,只要曹魏的援兵進不了隴右,這兩個郡遲早都得落在諸葛亮手中。涼州方面,要麼不敢進兵、要麼就是羊入虎口,不夠蜀漢大軍填牙縫。原因就是隴右和涼州的實力太弱,加在一起也不是蜀漢的對手。然後就是郭淮所在的上邽城,以及上邽所扼守的陳倉渭水道與關隴大道。曹魏會不會從這裏再派援軍?
可能。但是曹魏就得分兵,這需要時間。因爲除了曹真所部和張郃所部,曹魏拿不出能打硬仗的部隊了。所以,要麼張郃放棄街亭,折回來南下改道;要麼曹真不管趙雲,西進改道。但是,這都需要時間和物資的調動。你們能調動,諸葛亮也可以調動,而且戰場主動權在諸葛亮手中。
所以,其他三個方面可能會出問題,但不會出大問題。關鍵是時間,只要蜀漢大軍能在隴右呆住,諸葛亮就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利用六盤山佈置防守,把隴右從曹魏身上撕下來。因爲,在隴右和關中這個區域,諸葛亮獲得了關鍵局部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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