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古今圖考》揭祕:煙花三月下的其實是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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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師範大學教授、江寧織造博物館館長酈波眼中,“能圖文並茂詳考金陵一城之變遷者,莫過於明代陳沂的名作《金陵古今圖考》,其傳世價值較大。”

 歷史價值

  寫的其實是中國城市文明發展史

《金陵古今圖考》作者是陳沂,這個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實際上,他是明代大名鼎鼎的“金陵三俊”之一。南京圖書館副研究館員張宏介紹,明初南京不僅是全國政治中心,也是文學藝術重鎮之一。宋濂、劉基、方孝孺等一代大家之後文壇雖然有所寂落,但至明中正德年間,因徐霖、陳鐸等名士瀟灑談藝而重新繁盛。被譽爲“金陵三俊”的顧璘、陳沂、王韋,詩文書畫風采相映,留下了不少優美詩文與學術著作。

陳沂(1469-1538),字魯南,曾經當過江西參議、山東左參議、山西太僕寺少卿,想念自己長期居住過的金陵,在城南夫子廟旁的四福巷築居遂初齋,絕意世俗,閉門讀寫,一生著述較豐。

“陳沂飽讀詩文,博學多才,詩文、雜記等兼寫,其書畫藝術亦佳,因一生崇尚蘇東坡書法而自號‘小坡’。不過,最厲害的還是文史成就。”張宏介紹,《金陵古今圖考》以宋元方誌爲基礎,綜合史料考證,描繪出從列國、先秦至明朝南京的山川形勝、城邑街肆地圖,時間跨度極廣。

“作爲六朝古都、十朝都會,南京一城之變遷,足可成爲中國城市文明發展史的縮影。”南京師範大學教授、江寧織造博物館館長酈波說,在明以前,能圖文並茂詳考古來金陵一城之變遷者,莫過於明代陳沂的名作《金陵古今圖考》。全書作圖十六幅,其中,南京城郭歷代變遷圖十二幅,域內山水圖三幅,《歷代互見圖》一幅,每圖後皆附以圖考。

酈波還大讚,該書備受後世學者稱讚,“著名史學家、國學大師柳詒徵曾直言:‘遊金陵者,多嗜讀陳雲伯《秣陵集》。《秣陵集》所載圖考,皆直錄陳魯南《金陵古今圖考》。’其價值與影響可見一斑。 ”

 圖書告訴我們的那些冷知識

  李白詩中的“揚州”指的是江南

如果告訴您李白千古名句“煙花三月下揚州”中的“揚州”是指南京,你會不會目瞪口呆?

《金陵古今圖考》揭祕:煙花三月下的其實是南京

“《金陵古今圖考》中記載,隋唐人所說的揚州往往指代建鄴西州城,而西州城最繁華的地方就在朝天宮西街這一塊地方。”朝天宮街道工委書記張振榮曾由此判斷,李白詩句中的“煙花三月下揚州”中的“揚州”實指南京,“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指南京朝天宮西街這一塊地方。”

根據歷史記載,漢武帝劉徹爲了加強中央集權,除京師長安和京畿七郡外,分天下爲十三區,置刺史,“揚州”是十三區之一,全稱揚州刺史部。當時的揚州範圍非常大,包括今天的安徽淮河以南部分,江蘇長江以南部分,上海、江西、浙江、福建全部,湖北、河南部分地區。

晉代定都建康(今南京),既是全國首都,也是揚州的治所,並持續了整個南朝。隋文帝開皇九年(公元589年),隋軍攻克陳朝首都建康(今江蘇南京),改陳朝的揚州爲蔣州,又將本朝原來的吳州(治所在今江蘇揚州)改爲揚州。從那時起,今天的揚州市才享有了“揚州”的專名。算起來,揚州作爲南京名稱的時間,長達400多年。

而李白是唐中期詩人,當時揚州治所,已經從南京遷往了江都。唐代的南京稱號衆多,有“白下”、“上元”、“江寧”、“升州”等。因此,“煙花三月下揚州”中的“揚州”肯定不是指現在的揚州城區,應該是更廣泛意義上的江南地區,其中也就包括南京。

 唐朝後期,南京城有5個城門

唐朝時,南京是個啥樣?很多人對此一無所知。《金陵古今圖考》中的地圖來了個大揭祕。

記者昨天在《金陵古今圖考》一書的地圖中看到,當時唐朝後期的南京城,城周長25裏,有5個城門,北面長江旁邊有兩個門,西邊的叫龍西門,門下有橋叫水下橋,東邊的是西門,再往西是清涼寺,在城內。南邊爲東門,門下有橋叫水上橋,門旁邊有九曲坊,在城內,城外爲白下亭,亭下有橋名白下橋。西邊爲南門,門下有長千橋,門外通聚寶山。東邊還有一門,叫北門,門下有元武橋,出門可到雞籠山和元武湖(當即今天的玄武湖)和覆舟山,北門裏面是縣衙門和證聖寺,北門往南走有小虹橋和百尺樓,再往南爲鐘山坊、石城坊、飛虹橋等,過了秦淮河支流,是府衙門,往南就是繁華的商業區了,諸司衙門、能仁寺、魚市、蠶帛市、花行等。

南朝時,蔣王廟一帶有“親蠶宮”

南京雲錦流傳千年,但根據宋朝學士山謙之的《丹陽記》記述,江東的吳王廷雖有御用織室設置,但並不能產錦。絲織生產主要是綾絹;社會生活服用水平和習慣,主要是麻布織物等。後來,南朝宋的開國皇帝劉裕滅後秦後,從北方徙移來不少技藝精湛的錦工。再加上桑蠶生產技術傳到江南,這就給南朝歷代王廷御用織室的建立,發展王室服用需要的錦綺生產,創造了條件。

記者在《金陵古今圖考》第12頁看到,“南朝都建康圖”上就標有“親蠶宮”,按圖上標誌的方位,位置約在今玄武湖東北岸南京林業大學或蔣王廟附近一帶地方。可以看出,南朝統治者在發展蠶桑絲織時,遵循漢代傳下來的古禮,每年進行皇后“親蠶”的儀式,由皇后躬親蠶事,就在此地。

明代臺城才“挪”到玄武湖畔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唐代韋莊的這句詩,使臺城成爲世人眼中的一種文化符號,甚至作爲城市的一種“傷感”印記而被銘記。這裏說的臺城,是指六朝時期的建康宮,一個由多重城垣構成的龐大建築羣區,包括百官議政的尚書朝堂區、皇帝朝宴的太極殿區以及後宮內殿區、宮後園囿區等。陳沂在《金陵古今圖考·歷代互見圖考》寫道:“直出北口西華門西大街,當是大司馬門處。國學成賢街南口,當是宮後平昌門處。珍珠河正在宮內也。”

然而,侯景之亂中繁華的建康城遭到毀滅性破壞,臺城也沒能倖免,“臺內宮室,並皆焚燼”。梁武帝蕭衍餓死臺城的故事,更使臺城成爲一個容易讓後人深思、感嘆的地方。

不過後代卻有了偏差,經過南朝皇帝們精心打造的“臺城”這個憂傷符號,到明清以後逐漸被“物化”轉移到雞鳴寺後面城牆上。清代南京人徐上添《金陵四十八景》圖中,“北湖煙柳”所畫的就是“玄武湖畔臺城上的垂柳和煙景”,這也讓更多人認定,雞鳴寺後面的這段城牆就是“臺城遺址”。中國研究明城牆第一人楊國慶介紹,雞鳴寺後這段城牆自底部至頂部淨高22米,牆體上部爲城磚,均爲明洪武年間燒製。

兩者毫無瓜葛,但漸漸的,南京人逐漸把臺城這個稱號給了玄武湖邊的這段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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