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的河間獻王劉德:有才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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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獻王劉德是漢景帝劉啓的第二個兒子,十六歲的時候被封爲河間王。西漢前期的諸侯王,爲非作歹的不在少數。要麼力量足夠強大了,就舉兵稱帝。要麼就爲害一方,禍害百姓。史書中記載了大量西漢前期諸侯王的禽獸之行。但是,劉德卻是個另類!
《漢書》中稱劉德“好學修古,實事求是”,他自幼喜好讀書,尤其是對儒家經典,達到幾乎癡迷的程度。到了封地以後,劉德利用各種機會蒐羅圖書。西漢前期,經歷了秦始皇的焚書坑儒以後,民間圖書十分罕見。秦始皇焚書令中重點查抄的《詩》《書》“百家語”,更是難得一見。劉德爲了蒐羅圖書,不惜重金!誰要是把自己的藏書拿來給他,他不僅賞以重金,而且還派人抄寫一部,把原書留下,抄好的副本還讓人家帶走。
當時,除了劉德,淮南王劉安也聚集了大量圖書。不過相對來說,劉德所收集的圖書質量更高。不僅常見的儒家經典,先秦諸子,他基本蒐羅齊備,就連漢朝皇帝所沒有的《左傳》、《毛詩》等作品,劉德也都得到了。爲了鼓勵對儒家經典的研究,劉德還在河間王國設立了《左傳》、《毛詩》的博士官。今天我們之所以還能看到這些先秦典籍,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劉德的功勞!
很多讀書人,在愛書的同時,往往不能與人分享,把圖書看成祕笈。劉德則不是,他自己蒐羅了大量圖書,除了自己閱讀,還派人把《周官》、《左傳》、《毛詩》等珍貴圖書送一份給漢武帝。
劉德本人,不僅是好讀書而已,他的言行完全按照禮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就連所聽的音樂也都是符合儒家經典要求的雅樂。《漢書》中稱他“被服儒術,造次必於儒者”。在世人的眼中,他並不完全是一個權貴,而是一個謙謙君子。因而,在他的周圍,吸引了大量的儒生,劉德儼然成了士林領袖!
漢武帝即位以後,河間王劉德曾經到長安去朝見漢武帝。這次河間王劉德來朝,不僅帶來了一般意義上的貢品,而且還把自己苦心整理的雅樂獻給朝廷。漢武帝兩歲的時候,河間王劉德就被封爲諸侯王而離開了長安。漢武帝對這個哥哥的言行舉止早有耳聞,少不了要請教一番。劉德倒也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皇上問什麼,自己就說什麼,而且連皇上沒問到的,他也都說了。
《漢書》中記載,劉德這次來長安,總共發表了三十多通言論。而且,劉德也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劉德所言無不以儒家經典爲依據,每次都能抓住問題的關鍵,以非常簡練的語言闡發出深刻的道理。長安城中,無不對這位賢王欽佩有加。
又有一次,劉德和漢武帝在一起,談論起點什麼事兒以後,劉德滔滔不絕,子曰詩云,漢武帝“問以五策,獻王輙對無窮”。漢武帝就問了五件事兒,他一下子說起來沒個頭了!說着說着,漢武帝的臉色就沉下來了。
漢武帝對劉德說道:“當年商湯的封地不過七十里大小,周文王的封地也不過百里範圍。哥哥,您的封地可比他們大多了。您好好努力吧!”
說完以後,漢武帝面無表情地轉身回宮。而劉德則是一下子愣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他知道,漢武帝已經對他產生了猜忌!
這裏要稍微交代一下,劉德和漢武帝之間的關係。劉德和漢武帝雖然都是漢景帝的兒子,但是劉德是慄姬所生,而漢武帝是漢景帝皇后王娡所生。慄姬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劉榮一度被立爲太子。後來,當時還是王美人的王娡費盡心機把劉榮搞下臺,劉榮自殺,慄姬也抑鬱而亡。
如今,劉德倒是不計前嫌,但是漢武帝看到這位兄長,恐怕很難不想到當年的這段往事。
於是,從長安回到封地河間以後,劉德書也不看了,士人也不見了。不要以爲享樂人生,別人會,我劉德就不會!劉德整日裏把自己沉湎於酒色之中,過了不多久,一命嗚呼!
劉德死後,漢武帝倒是給足了面子,極盡哀榮。諡法裏有:聰明睿智曰獻,漢武帝很慷慨地把這個“獻”字賞賜給了劉德。所以,劉德後來就有了河間獻王的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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