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江七事·持逆案》原文記載了哪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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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帝時,政令多所更改,獨持逆案甚力。羣小百計掀翻,不能得。給事中阮大鋮,名廁逆案中,海內正人,猶切齒辜未蔽,以通逆殺左魏故也。僑居金陵無聊,置女樂治具,日結納諸貴人。亡賴子亦多爲爪牙用者,相率婪金錢。而馬士英從撫宣府罷歸,亦寓金陵。以同籍,旦夕過從爲歡暱。而大鋮故陰賊善,因事中人,目得馬而益雄也。厥後士英從謫籍督師鳳陽。具出大鋮援,感且刺骨,大鋮乘國變,謀急燃灰。時有爲延說者,兵部尚書史可法以語宮詹姜曰廣:曰廣盛言不可。可法曰:“吾亦驚外間有此聲論。雖然,公慎語自重,渠恨公絕不通此,君真劊子手也!”曰廣曰:“有命!龍鱗虎口,予數試焉。邀天今年已六十一矣!”

亡何,諸臣傳單會議,時勳臣劉孔昭已揣知士英將入柄政,而所急者大鋮也。遂首爲言冤,且實才,餘囁嚅未敢言。曰廣奮然曰:“何謬也!將爲先帝報仇,而乃用仇先帝者?必也正名,非所以號召端良,激發忠義也。”諸臣相視久之。曰廣復謂左都御史張慎言曰:“公風紀重臣,且負天下望。今邪正大關,亦噤不聲乎?”慎言曰:“予初未嘗言阮宜用也!”曰廣曰:“不然,公何不言‘不宜用耶?’”事遂寢。及弘光登極,閣中持亦力,恩詔起廢,置不列矣。有藉端旁及者,弘圖條旨折之,可法援筆,益以“敢引薦者,言官其力糾之,”曰:“守關不得不緊!”

《過江七事·持逆案》原文記載了哪些內容?

及士英入,浸用事。每飯,意未嘗不在大鋮也。以薦謀之言路,無應者。己遂具疏,得旨部覆。因私幹署部事少宰呂大器,大器拒不見。越日,特疏醜詆之,語甚峻。亡幾,士英復以屬禮部尚書顧錫疇曰:“吾善子,吾與子有言也!阮髯何用負天下,而人持之太急如是?今吾幸當事,必不以迫於黨人,而棄所刎頸之交,誰能薦之?薦之,而大用可立得也。”錫疇逵巡笑。遜謝曰:“公不知僕之不肖,而思寵之,幸甚。雖然,家大人老矣,此三公不易之時也。僕以初立國,忍情來,察其意甚恨。今吾魂魄已不在此,旦夕差行。國之大用,願推擇可者。”錫疇且以語曰廣曰:“推人入溷圊中,何大用也?”曰廣調之曰,“子懼耳!”曰:“夫何懼?”曰:“益庵一炬灰,不未冷耶?”昔昆有鄙相顧秉謙者,以媚逆被焚,故曰廣引調之。

自錫疇之復不應也,士英謀愈急。曰廣心欲止之,未有間,而御史周元泰糾故督王永吉之疏至,先是兵部侍郎解學龍從田間書入條陳北方事宜,並才永吉。時方議用永吉援北,而元泰有言,於是曰廣即疏自劾,蓋以已先有揭請北援,末引學龍書故也。疏成,示士英,士英曰:“贅!”曰廣曰:“臺長言正,閣中職首用人。少差,何以對天下萬世?王,吾門人也,亦實才,然且俟論定。夫喪己以犭旬人,智者有不爲耳!”是舉也,曰廣可以不言而言者,將以風止士英,毋妄薦引也。每酒酣,推此類具言之,而士英弗善也,謀愈急。既度外庭終無應者,乃與大鋮精心事內。久之,諸意得,亦思提擢大鋮而恐不及矣。陰謀定,士英復疏薦大鋮。旋發票,士英佯出,令一老僕叩頭曰廣所,乞擬“報可。”曰廣曰:“誰也?”僕曰:“主人翁同年阮也!”曰廣(怫)(原本作“拂,”今依文意改)然曰:“爲語而公,呆矣,何至乃以名節犭旬人!而公常言渠臉爲人畫成花臉難,吾寧潔白去耳!安能不惜面目,使人指笑我,唾吾背乎!”

會小送手票,曰廣即屬之:“爲我呼韓公來!”韓來,曰廣曰:“請從此辭矣!”贊周愕然問故曰廣曰:“不知貴陽薦阮耶?不去何爲?”贊周曰:“公,人望也,如中興何?”曰廣曰:“自有人在,者何能爲?”贊周乃長吁久之,曰:“國事至此矣,外庭終戒心,奈何!”日廣曰:“否!意者公其眩聽於朋黨之說也。夫李絳則有言矣:‘君子必合君子也;’豈必與小人合,而後謂之不黨耶?”

茶至,曰廣指而譬之曰:“此鬆茗也;或欲益焉,則越之天目,吳之陽羨,閩之武夷,齊之蒙山,皆臭味也。攙之溲溺,誰不噦吐焉。不可苟合,道也;不能強同,性也。隳道亂性,人類失矣。且吾何黨,亦惟史公之故,羣小實有よ心。吾銳身爲之救,亦實惟其人實忠勤,可屬大事。專當一面,史於吾未有夙昔也。且善植黨者,不時貴是黨,而黨一違時失勢之人乎?其他不過劉念臺、高齋、黃石齋、吳鹿友、鄭玄嶽四五人止矣!公亦當知數公本末也。”贊周曰:“聞皆大呂也。”曰廣曰:“然!阮於內庭,枝連也。貴陽之薦,呼吸通謀,生誠不能默默處此,亦知言之無益,所以不惜以片肉投餒虎,一葦障狂瀾者,存此,明國是,留正氣,而思爲先帝發憤也。”

贊周曰:“公毋著相爲也,不票焉足矣!”曰廣曰:“公不知危不扶,顛不持,焉用彼相哉?吾本無心用世,何至忍死彈冠?亦以宗社淪亡,殯宮冤酷,誠不勝熱血人,遂真不自量也。始欲聚四方之力,選四鎮之鋒,督師仗鉞而臨之,朝臣縞素而送之,張義聲以北伐也;而不能。繼又請簡偏師。給能將,拓邏北鄙,爭先處強,且以爲義旅援也;而又不能。繼又請募潤之水師,粵之火器,分汛而棋佈之江,巡宣大閱,夫將次第舉之;而又不能。並告以規勝之在江北也,荊承其所必爭也,亦惟是左鎮、劉洪起是賴,則亦惟是鼓之礪之;而又不能。繼又欲使江干有蔽,口宿重師,環城於有牢,家作內政,庶幾立三輔訓巷戰之義也;而又不能。吾技窮矣,而不能止,古之經也,若猶是碌碌取充位爲也,將舉平生而盡喪之,天下後世,其謂予何!”

《過江七事·持逆案》原文記載了哪些內容? 第2張

贊周曰:“公既有請矣,復條旨而不行,自存任其咎者,已無與公事矣!”曰廣曰:“公安所得謬語而稱之。閣臣但司票擬,則一精靈書饒爲之。古人不應雲宰相之賢否,視天下之安危也。夫黃閣之條旨,亦猶黃冠之書符也;書符者,一舉筆而天神聽命,雷電交轟,斯足尚耳。今符懸而精魅且見,旁觀者舉竊笑之矣,猶不竄,而披髮叩齒禹步儼然,何爲也?嗟乎行矣!微智未伸,初心頓負,豈樂爲此舉哉?亦誠有大可惜者,以奪其情也。今外論皆以張承業望公。公賢聲素著;公即不愛國家,胡不爲平生少自愛?吾請以自愛者愛公何如?”贊周曰:“謹受教!”於是明日□,稱疾不出,蓋逆知召對有說故也。

越日,上果召士英、大鋮,乃越次面進大鋮兵部侍郎。弘圖執爭請下廷議,與大鋮相擢。先是,曰廣即具疏以去就爭,疏稱:“是舉也,先帝十七年之定案,頓付逝波;新朝數日前之明綸,竟同覆雨。梓宮未冷,增龍馭之淒涼;制墨未乾,駭四方之觀聽。”言甚懇。疏入,上遣官宣諭,曰廣附謝,並陳先朝小人通內致亂之由,語詳曰廣疏中,志殷鑑也。上所以答慰藉之者,亦甚溫且悉。自是科臣袁彭年、羅萬象、李沾等,臺臣詹兆恆、郭維經、朱國昌等,羣起合糾,章集,士英亦氣沮。事復寢。

士英見時無可奈何。一日,乃佯爲好語,顧曰廣大笑曰:“吾前薦阮髯,覺亦大高興。今念之,殊自失。”曰廣曰:“無咎者存乎悔,即失途未遠也。”居亡何,復謂弘圖:“若輩講聲氣耶?雖然,孰予若?予弟張天如,走千里一月,爲經紀其後事也,人誰問死天如也!”弘圖曰:“公亦知天如爲新建公高足耶?公此意大佳,來!吾輩不錯也!”曰廣曰:“凡吾所爲者是非耳,千秋萬世後,寧將以阮輩爲君子耶。”士英曰:“吾固知之,人言爾輩橫見規圖,不然,吾何以至此?”曰廣曰:“毋聽讒言,黽勉同心,且壇玷相奉也。”

監軍僉事越其傑者,士英內姻也;其人頗通明,而老於世故,數以此諫士英,良苦。士英曰:“吾所以薦阮者,了情面耳!非有他,幸爲我過新建所,願言英之不敢悖正人也。”曰廣聞之,喜以語弘圖。

亡何,士英密疏,復他有所薦引,謀愈深。弘圖笑語曰廣曰:“南人復反矣!及左都御史劉宗周兩疏攻擊,遂咆哮無忌雲。厥後曰廣行,而大鋮即以是日出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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